一路上,朴智旻很想問田柾國,剛剛到底在想什麼,但周遭凝滯的尷尬氛圍,卻讓他把所有疑問吞入腹中。
之後兩人的相處產生了隱形的隔閡,田柾國對這樣的情況束手無策,只好將自己給關進書房裡獨自生悶氣,而正巧也給了朴智旻一些私人空間來好好想想未來的路該怎麼走。
這天傍晚,朴智旻依然攬下所有苦差事,他藉由繁忙的家事好讓自己忘卻那些惱人的問題,然而幸運之神並沒有因此眷顧著他。
當他努力擦著地板時,門鈴聲響起,這些時間以來,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神經緊繃,對於突如其來的聲響他保持著警覺心,一步步靠近門邊,深呼吸後才緩緩打開了點門縫。
意外的是外頭並沒有任何人,他疑惑的將門給拉開些,探了半顆頭出去,在確定無陌生人徘徊後,這才踏出大門一步。
突然間他的腳踢到一個白色物體,朴智旻低頭一看,眼前赫然出現一只白色紙箱,他確定這個紙箱並非自己遺留在外的,於是疑惑的將它拾起,仔細查看。
這時恰巧田柾國走出書房想要到廚房找水喝,他不經意的一瞥,就看見朴智旻半敞開大門,手裡不知拿著個什麼。
他感到事情有些蹊蹺,耳裡便傳來細微的滴滴聲,那聲音或許普通人並不熟悉,然而聽在他的耳裡卻如臨大敵,他想也不想的三步併作兩步,顧不得腳上的疼痛朝朴智旻撲去,嘴裡大喊著,「趴下!」
電光石火間,朴智旻手裡的箱子迸烈出火花,反應不及的他還讓煙給薰著了眼睛,此時田柾國及時的撲向他,兩人雙雙栽倒在地,那箱子也順勢炸裂開來,造成了不小響聲,天花板裝設的警報器一響,與此同時啟動水伐開關,頓時四周一片狼藉。
鄰居聽聞全都衝了出來,在見到有爆裂物與炸毀的一小塊門板時,都不由得發出驚叫聲,田柾國將朴智旻給護在懷裡,就怕還有另一波未爆彈來襲,他抬起頭朝著遠處觀望的人群喊著「快報警!」
然後低頭想要查看朴智旻是否受了傷,這才發現懷裡的人全身抖得猶如篩糠,這景像讓田柾國內心一陣抽疼,更加火大的朝著人群大吼著,「叫你們報警沒聽見嗎?!」
在眾人鳥獸散後,警察迅速趕到現場,朴智旻蜷縮在沙發裡,身上濕漉漉的衣服還殘留著焦黑的痕跡,狼狽不堪。
他接過警察同仁遞過來的溫開水,眼神空洞一臉呆滯,面對各種問題皆是緘默不語,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精神受到了不小衝擊,換言之,他嚇傻了。
於是後續事宜都由田柾國一手包辦,在送走警方後,他望著眼前慘不忍睹的景像,抹了把臉,嘆了口氣。
接二連三的事件讓他感到疲累不已,但眼前的人似乎比起他更加需要關懷,這一連串的事看來對朴智旻打擊不小。
田柾國放緩了動作,以不驚動對方的方式坐了下來,他伸出手,撥開了朴智旻濕漉的髮絲,不意外看到那呆滯的目光與蒼白的嘴唇。
此時他手裡捧著一杯茶,茶杯裡的開水已經涼透,而他未曾喝上一口。
田柾國心裡不禁有些難受,他輕觸碰著杯緣,朴智旻陡然一驚,嚇得手指一鬆,那茶杯就這麼直落於地面,摔成兩半。
杯裡的水濺了他一腳,朴智旻頓時驚慌失措的發出了嗚咽聲,他驚懼的左右閃躲,像是害怕著什麼一樣,田柾國連忙抓住了他,但朴智旻的精神狀態不佳,這動作反而讓他情緒過激的喊出聲。
田柾國立即跳開,以不打草驚蛇的方式將雙手舉在胸前,試圖安撫著眼前受到嚴重驚嚇的人,他緩緩的開口就怕嚇到對方,「智旻,是我。」
朴智旻還是處於極度驚恐的狀態,直到田柾國極具耐心的重複說了三次後,他方能回神,認出眼前的人是誰。
突然,他直勾勾盯著田柾國,嘴角一抿,眼淚就這樣撲簌簌流下,看得田柾國心疼的向前擁抱住他。
這時的朴智旻才徹底放鬆,在他懷裡默默掉眼淚,這幾次下來的惡意攻擊在他的生命中造成了不小的波瀾,在贖罪與譴責中不禁捫心自問,他究竟做錯了什麼才會得到這樣子的報應。
越想心裡越是難受,彷彿壓著一塊大石喘不過氣來,他悶頭一陣大哭,把這些時日以來的擔憂、害怕全給釋放出來。
田柾國從沒有安慰過人,也不知怎麼安慰人,尤其對方還是一個比他大上兩歲的男人,只好一下一下輕拍著他的背脊,用著蹩腳的口吻說著,「沒事了,沒事了。」
朴智旻哭完後,自覺丟人的把頭埋在對方頸窩裡,遲遲不敢露臉。
也不知是哭完還是羞愧所至,他的臉比起先前紅潤許多,眼淚和鼻涕也糊滿一臉,朴智旻長那麼大還不曾在陌生人面前卸下心防大哭過,沒想到卻被田柾國三番兩次給打破。
不過哭完總算好多了,雖然內心想起來還是感到非常害怕,但眼前的人好似張開了雙臂為他筑起一道牆,將他給包覆在安心的臂彎裡。
朴智旻虛軟著身子,窩在對方的懷裡動也不想動。
這時田柾國捏著他的背脊想要讓朴智旻盡快放鬆下來,但不知是不是捏錯了位置,引來朴智旻的掙扎與笑聲。
他抬起頭時嘴角還有著未退去的笑意,看到朴智旻的笑容,田柾國也跟著鬆下一口氣,嘴角揚起淺淺弧度。
突然之間氣氛尷尬且微妙,兩人雙雙避開了視線,朴智旻想去換下這一身濕衣服,沒想到田柾國箝制住了他,隨即熟悉的觸感便迎面而來。
他的唇再次被緘封,這回朴智旻只愣了兩秒就緩緩的閉上眼,放縱自己沉浸在這安心的包圍中。
兩人的唇齒交纏,比起上一回來得更加激烈,朴智旻並非生手,這回卻是招架不住的喘不過氣來。
他們交換著津液,像是急不可耐般的擁抱在一起,汲取著對方的所有。
朴智旻被吻得有些缺氧,但又沉浸在這樣的美好裡離不開,他甚至主動貼近對方的舌尖,吸吮著屬於彼此的那一份甜美,恣意享受著安心的撫慰。
在唇齒分開後,田柾國還意猶未盡的舔了下唇瓣,這樣勾人的誘惑,瞬間讓朴智旻雙頰泛紅,他連忙撇開視線,心臟鼓動的厲害。
他慌張的拋下一句,「我去換衣服。」便想起身離開,沒想到田柾國霸道的用力一扯,將人給壓制在沙發上,這下子朴智旻再也逃不掉,四目相交,近距離感受著彼此的氣息。
朴智旻紅著臉頰說不出話來,田柾國的眼神太過熾熱使他垂下眼簾,視線卻意外的停留在對方的唇瓣上,那裡的美好他方才感受過,一想到這,內心小鹿亂撞讓他又想掙扎起身。
「哪也不許去。」
這一句彷彿將朴智旻給釘死在原地,他將視線重回那雙晶亮的眼眸上,許久,感受到田柾國的手從衣服下擺悄然探入,這讓他不禁皺起眉心。
「不要……」
田柾國沒有給他拒絕的餘地,那隻手霸道的朝著他的胸口一路向上撫摸,朴智旻打了個激靈,猛然推開對方的胸膛,他語帶懇求的做著最後掙扎,「不要……」
面對這樣的朴智旻,田柾國徹底打消了念頭,他抽回手將人給一把拉起坐好,接著動手撿起地上的碎玻璃。
朴智旻感到很愧疚,他知道對方想要的是什麼,但自己真的能踏出這一步嗎?
事情接踵而來,他的不安他的茫然擱在心頭,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麼?萬一與對方發展到下一步,是否眼前的人也會被自己給拖累呢?
田柾國已經為他承受太多,他不該那麼自私的將對方捲入這旋渦之中,所以當下推開是正確的決定吧?
朴智旻不去想此時此刻田柾國的內心想法是什麼,他祈求能早日離開,好還給對方一個平靜安穩的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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