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新貼,有些地方會小調整過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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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柾國再一次墜入夢鄉做著美夢時,後腦勺突然遭受襲擊,使得前額無預期敲上了辦公桌。
“咯”的清脆聲響,不止敲醒他,更是瞬間引燃了怒火。
田柾國睜著炯炯有神的雙目憤怒的起身,本來想朝著身後突襲的人破口大罵,卻在看到來人後將所有話都憋進了肚子裡。
只因為面前站著的是比他還高階的小隊長,縱然心中再不滿也只能咬牙吞了。
此時小隊長朝著他的腦門毫不留情地狠敲下去,臉上神情有如惡鬼般令人不寒而慄。
「又打瞌睡?你每天除了睡還會幹什麼?政府養你來這睡覺的嗎?」
小隊長的脾氣一上來又開始每日訓話,田柾國低著頭更加煩躁不已,疲累的他幾乎快闔上眼,卻被突如其來的一掌打飛了瞌睡蟲,他立馬立正站好,嘴裡大喊著,「聽到了!」
不料身旁傳來了眾人的哄然大笑,這才得知自己又被耍了。
「田小國,你昨晚打遊戲又打到天亮吧?小兄弟,再這麼下去身體受得了嗎?」
弟兄們打趣的調侃著,但睏乏的他根本懶得回嘴,拉開椅子坐了回去,下一秒又被周公招喚。
小隊長剛才的罵聲迴盪在耳邊,伴隨著意識逐漸遠離,「上班老打瞌睡,做事情不上心,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,丟不丟人。」
他撇了撇嘴把這些話給拋諸腦後,準備神遊夢鄉。
一旁同事們無奈的笑著搖頭,開始整理起手邊的文件,不再打擾這年輕人打盹。
正當田柾國沉入夢鄉時,萬惡的警鈴又再度響起,“鈴鈴鈴”的規律響聲昭告著又有新的任務,令在場所有弟兄立即進入備戰狀態。
只除了田柾國。
他抱著頭在心裡不斷哀嚎,天殺的星期日,一個早上已經出了三趟任務,連打個盹的機會老天都不肯給。
萬念俱灰下,只好默默取過裝備快速穿戴上,而早一步著裝完畢的前輩還不忘朝他催促喊道:「動作快!」
田柾國這時才收拾起散漫的態度,打起精神跟著衝出辦公室,來到停車場一個箭步躍上車後,駕駛油門一踩,前往事發地點駛去。


到達現場後,全員迅速下車,頂著豔陽高照的烈日與時間做賽跑。
自家兄弟已經火速上樓,另一批則是在下方待命,訓練有素的大夥將氣墊給展開充氣,就怕耽誤了時間,寶貴的人命就此消逝。
田柾國在忙完手邊的工作後,終於有時間能抬頭往上看,不禁想瞧瞧那害他無法休息的罪魁禍首長得是圓是扁。
沒想到遠遠望去,一個消瘦的身影就坐在無遮蔽的頂樓圍牆上,兩條腿懸掛在外側,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隱約中還能聽到大嗓門的小隊長苦口婆心的不斷勸導。
田柾國臉上露出一抹訕笑,這種人一心想死還救個屁!想跳就跳拖拉個什麼勁,救你還浪費了國家資源。
當然,這種話也只敢在心裡腹謗,沒膽敢說出口。
這時身後傳來了弟兄們氣急敗壞的吼叫,這才把他再度拉回了現實。
「田柾國,發什麼呆!小隊長叫你上去搭把手。」
他摸了摸鼻子,在心裡歎了口氣,臉上擺明寫著不情願,但心裡想著的卻是“他能藉機把人給推下來嗎?”,當然,這種念頭也只能想想罷了。
當他爬到頂樓時,眼前出現的依舊是那抹孤單淒涼的背影,看來自家的小隊長功力不夠,勸說失敗才會討救兵。
這時圍牆上的男人回過頭來,清秀的小臉蛋帶著些許無奈與蒼白,眼神流露出來的絕望令人看了於心不忍。
他的眼眸中充滿著死的強烈慾望,而一旁的小隊長仍然不死心的重複早已聽爛的勸導,田柾國聽了後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。
「有什麼話先下來我們可以慢慢商量,千萬不要衝動做出傻事,你還那麼年輕,不值得為了點小事輕生。」
小隊長抹去前額的汗水,背脊已經汗濕一片,在烈日的摧殘下,再好的耐性都被消耗殆盡,他臉上的神情也逐漸轉為鐵青。
眾人心裡皆有底,面對一個毫無求生意念的人,無需花費再多唇舌,然而他們的任務就是搶救生命,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勸說。
一旁的田柾國早就看不下去,他二話不說邁開步伐朝著男人走過去,這舉動對當事者無疑是種刺激與挑釁。
在場人皆傻住了,小隊長首先回過神,眼看就要衝過去,下一秒卻被弟兄們給攔下來,阻止他的莽撞行徑。
而田柾國的靠近使得坐在圍牆上的人受到驚嚇,單薄的身子立即起身,然而空盪盪的四周沒有可攀附的地方,一陣大風吹來,搖搖欲墜的身子讓在場所有人都不禁替他捏了把冷汗。
小隊長在身後不斷咆哮怒喊著:「田柾國你給我回來!」
但置若罔聞的他仍然一意孤行的朝男人逼近,嘴裡毫不在意的喊道:「下來,我數到三。」
小隊長的臉簡直氣到扭曲,在心裡不斷咒罵著這該死的混小子!
其他弟兄們則是不敢鬆手,就怕下一秒發生慘絕人寰的血腥事件。
「還不下來?有種就往下跳,那麼大個人了有什麼不能解決,你父母生你養你是讓你糟蹋生命嗎?」
從頭到尾緘默不語的男人這會兒終於開口,語氣裡飽含了難以掩藏的悲傷,吐出來的聲息瞬間被吹散在空氣中。
「你什麼都不懂,有什麼資格批評我。」
由於對方的音調沒有高低起伏,田柾國無法判斷此人的情緒,只好冒險再往前走。
「一」
他逐步往前靠近,朴智旻也跟著往一旁挪動,嘴裡不斷發出低沉警告。
「別過來,再過來我跳下去了。」
「二」
倏地一個大風刮來,男人身上寬大的白襯衫隨風起舞,更顯得單薄,被吹得搖搖晃晃的模樣,讓下方看熱鬧的人群都不由得跟著緊張。
朴智旻眼看已經走頭無路,臉上的蒼白更甚,他不怕縱身下跳,但厭惡對方脅迫他的嘴臉,胸口的怒火也隨之高漲。
「滾開!」
田柾國見情況依然沒有轉寰的餘地,他不悅的跨出大步想要將人給扯下來,這時的朴智旻臉色相當難看,前額的髮梢不知是緊張或是炎熱的關係已汗濕一片。
突然又起大風,將男子虛晃的身子給吹得一陣搖晃,把在場的人都給嚇出驚叫聲。
終於田柾國的耐心告罄,他衝著對方就是一頓臭罵,「說什麼廢話!要跳不跳隨便你,但跳下去若是沒死,別忘了把醫藥費給繳清,不要浪費人民的血汗錢替你買單。若是死了更好,直接推到太平間,省事。」
這一席話,不僅自家弟兄倒抽一口氣,就連當事者都氣得渾身顫抖,忍不住攥緊了拳。
尤其是看到田柾國輕蔑的目光,更是讓男子氣到目眥盡裂,眼裡佈滿血絲。
身後的小隊長早就氣得七竅生煙,要不是被弟兄們給攔住,肯定上去痛毆這小子一頓。
田柾國看到對方怒氣沖沖的表情非但不收斂,還變本加厲的在嘴上逞口舌之快。
「怎麼不跳了?需要我幫你一把嗎?」
話才一說完,眼前的身子猛然一躍。
出乎意料的是,那身子並非躍出圍牆外,而是朝著田柾國迎面撲了過來,這舉動任誰都反應不及,於是田柾國被狠狠的撞倒在地,後腦勺敲擊到水泥地面,疼得一張俊臉全皺在一塊,而壓在身上的重量差點讓他一口氣喘不上來。
正想推開對方,沒想到迎面而來卻是一記重拳,將他英俊的臉蛋給打偏。
眾人不禁皺眉撇開了頭,不敢看向這慘烈的一幕,大家心知肚明,這傢伙就是欠教訓,活該遭罪受。
朴智旻雖然看似身形單薄,但落下的重拳可是半點也不留情,結結實實打在了田柾國的俊臉上。
他還來不及痛呼,被打偏的腦袋又撞回地面上,痛覺瞬間竄上腦門,眼前出現疊影,令田柾國懷疑起自己是否已腦震盪?
在挨了亂無章法的幾拳後,他終於奪回了主導權,制住對方撒野的行徑。
此刻臉上已經是精彩萬分,青紅交錯的面容很是狼狽,這也讓他壓抑的怒氣瞬間衝至最高點。
然而朴智旻並沒有因此被嚇住,就算雙手被箝制住,依舊無法抹去他滿腔的怒火,沖著田柾國就是一陣劈頭怒罵。
「你憑什麼決定我的生死?你是我的誰?你無權對我的生命負責,王八蛋!」
這些話無疑是挑起了田柾國的怒氣,他扯住朴智旻的肩頭發狠地往一旁的牆上推,根本不在意是否會弄傷對方,他眼裡盛滿著熊熊怒火,只想好好教訓眼前這傢伙。
田柾國啞著嗓音,周身充滿著危險的氣息,嘴角那抹笑意更是令人不寒而慄。
「想死是吧?我非常願意親自送你上西天,助你一臂之力可好?」
說完臉上的邪佞笑容讓朴智旻不由得想逃,這個男人太危險了。
可惜他還來不及逃跑就被田柾國暴力的扯過身子,將人給壓在圍牆上,要命的是這姿勢讓朴智旻的腳根本觸不到地,上半身幾乎是懸掛在外,這舉動當然引起了底下人潮不小的騷動。
此時的小隊長在打趴一堆人後,疾步衝上前來立即揪住田柾國,阻止這蠢蛋幹出傻事。
要是明天被登報,消防人員救人不成反致人於死地,那上頭的報告可是會讓他飯碗不保。
「田柾國,住手!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?」
小隊長死死揪住田柾國的手,阻止他做出傷天害理的蠢事,這菜鳥雖然平時很不受教,也時常惹出風波,他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,但今天的狀況可開不得玩笑,要是惹出大事他們都吃不完兜著走。
心急的小隊長背脊淌下冷汗,在雙方無聲的對峙之下,田柾國逐漸找回了理智,同時他發覺手裡接觸到的是朴智旻冰涼的手心與微微顫抖的身軀,這讓他的怒氣瞬間消退不少。
小隊長見情況趨於和緩,立馬一個眼神示意,弟兄們全都湧了上來,將田柾國與朴智旻給拉回地面,遠離那危險的災難地點。
小隊長這才指著田柾國的鼻子臭罵道:「你!回去後交一萬字報告!還有這幾天禁止出任務,給我好好反省!」
田柾國自知理虧,也曉得這一切都是自己任性妄為造成的,對於上頭的懲處他也只有默默接受,誰叫他嘴賤還故意激怒對方。
就在大家認為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時,身後突然傳來歇斯底里的吼叫聲,田柾國方才的一席話無疑是壓垮了朴智旻心中的最後一根稻草。
他推開人群朝著田柾國衝了過來,揪住對方的領口大聲咆哮,彷彿想把心中的不滿與怨懟發洩出來一樣。
「你又知道了什麼?我父母在拋下我後留下一屁股債,女朋友也跟人跑了,就連工作都受到了高利貸的脅迫而被辭退,我活著有什麼用?你又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麼提心吊膽的嗎?他們日日夜夜上門催討,只要不還錢就鬧得雞犬不寧,連鄰居都來懇求我搬走,我能去哪?我有什麼地方可以去?」
說著說著,那眼淚竟然毫無徵兆的奪眶而出,這讓先前冷血的田柾國心臟無端揪緊了下,突然意識到剛才的挑釁很不應該。
看著與他年紀相仿的男人悲傷的啜泣著,淚水毫不掩飾的流淌在清秀的臉頰上,不知怎麼的,他竟感到有些過意不去。
他下意識的伸出了手,下一秒卻慘遭無情的揮開,那憤怒的目光看得田柾國心虛不已,就在眾人都不知所措時,突然朴智旻一個轉身拔腿狂奔。
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,眼看朴智旻又回到了那個該死的圍牆上,他一心想死,雙腿一跨站了上去,叫眾人的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。
「別衝動!別做傻事!」
朴智旻心灰意冷的望著腳下的車水馬龍,繁華之地卻沒有他的容身之處,不禁絕望的闔上雙眼,打算縱身一跳。
倏地,腰間不知被什麼給緊緊纏繞住,他低頭一看,竟然是剛才那男人的雙臂禁錮住他的腰身,即時阻止了他的死亡計劃。
朴智旻生氣了,他企圖掰開那束縛,卻敵不過對方的力氣。
「下來!不下來我就陪著你跳!」
田柾國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,說出了有違他作風的話。
奈何朴智旻死意堅決,他不斷捶打著身上的手臂,仍然改變不了一絲一毫。
這該死的男人為何一直來擾亂,他都已經明白告知事情的原由,為何就不能放他一條“死”路?
田柾國憑著強大的力氣將人給往下拽,而朴智旻在掙扎中自然是兩條腿胡亂踢蹬,執意要對方鬆手。
沒想到就在不分軒輊時,猝不及防的一腳正巧踢中了田柾國的命根子,剎那間朴智旻耳邊傳來了“哦!”的一聲痛呼,之後他感覺到自己腰間上的手鬆開了。
始料未及的兩人都沒有預料到這情景,於是朴智旻身子向前傾倒,他雙眼一閉打算迎接死亡之旅。
下一秒卻對上另一張臉孔,那人的脖子青筋爆起,臉色漲紅,卻是在分毫間將他扯進自己的懷裡。
失重的感覺真是糟透了,墜下的速度太快,連後方的眾人都來不及出手相救,就看著兩人憑空消失在眼前。
伴隨著此起彼落的尖叫聲,田柾國只感覺到風狠狠在耳邊呼嘯,他將對方的身子護在懷裡,雙眼一閉認了接下來的命運。
所幸,高空摔下來的兩人不偏不倚的跌進了充飽的氣墊裡,不禁讓所有人都大大鬆了口氣,能沒事真是太好了。
但田柾國可沒那麼幸運,跌下來時他為了護住對方反被壓在身下,在重力加速度的情況下,那結果可想而知有多麼慘烈。
縱使有氣墊接住了兩人,但撞擊的力道不容小覷,尤其身上的人還一屁股壓在他的胸前,導致那口氣硬是哽在胸腔,差點眼一閉上西天報到。
他感到全身上下的骨頭都要散開了,那大屁股還不肯離開,當下他懺悔起自己是否壞事做盡,才得到今日的懲罰。
劇烈的疼痛反而讓他發不出聲,直到朴智旻被上前迎救的弟兄給攙扶起身後,田柾國才重返人間,得以見著天日。
他四肢大敞,攤平在氣墊上動彈不得,強烈的陽光令他睜不開眼,滿頭大汗的他在心裡發出了疑問。
“是否現在上天堂還比較幸福些?”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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